清疏w

在练字 / 本人是元微之激推
创作真的完全随缘,爬墙很快,不用关注,有缘tag见
补档见同名wb 封神补档在wb@第七封月亮

【全职/双花】孤勇

【想不明白这么清水为什么会被屏蔽。

重发一遍,还好之前发的没有人评论。】

———————

原著里的双花对手梗。

偏张佳乐中心,有一点私设。

 

有一大半都是一年前写的。这几天无意中把旧稿翻出来,就干脆续完了。现在看来那时候的笔力很差,于是修了一些,也许还是能看出明显的断层。

其实我不太满意,但还是发出来吧,就当存档留个纪念。

可能BE成分多点。最近在子博的新坑里写了挺多甜文,因此这篇也想HE的,但当年开坑的时候定的是BE,也不想改。

所以自由心证就好。

结尾算个半开放吧,可以看成再也不见,或者是重新来过。

————————

 

第十赛季常规赛第三十四轮,霸图主场,迎战义斩。

 

个人赛第一场,霸图张佳乐,对义斩孙哲平。

 

张佳乐站起来,顺手拢一拢头发,通明的灯火将浅栗折射成看不清的色彩。偌大的体育馆里安静得可怕,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攥紧手中的账号卡,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对面的选手席上,却是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逼着自己想一些有的没的。第三十四轮了,这个赛季保底还有四场,也许会是八场十场。第三十轮开始霸图停止了轮换,韩文清、张佳乐、林敬言,三位老将每轮都打满单人赛和团队赛。每一场都在找节奏找感觉找状态,寒凉岁月不饶人地吹过来,他们只能别无选择地迎上去。

 

裁判向选手席上看来了,于是他迈开了步子,黑红相间的队服外套里灌了满满的风。

 

他向前走。

 

 

 

角色载入,地图载入。

 

张佳乐抹一把键盘,起手爆炎式,是他这些年惯用的绚烂打法。燃烧弹烟雾弹闪光弹紧跟而上,瞬间在场地里打出满目的华丽光芒。猎寻上下起落,换弹夹的声音咔咔的响。

 

有媒体曾把张佳乐的比赛称做转播和解说第二轻松的比赛。第一当然是黄少天,且不说机会主义者静候时机一击必杀给观众带来的快意,解说和嘉宾没有话说时只要读读他无休无止的刷屏就好了,永远没机会冷场。

 

而张佳乐的比赛带给人的是视觉上的冲击享受。燃烧的子弹、爆炸的手雷,繁花一样枝枝蔓蔓的铺开,这绚烂和芬芳都太诱人了,把一个血流成河的赛场都化成了花繁似锦的园圃,却闪着刺目而夺命的光。

 

比赛风格多少都带些选手的性情和脾气。第二赛季起就有不少媒体评价他能力不足不自信,也是,那时候弹药专家推崇的玩法是“集中爆破”,玩网游嘛,不就图个杀敌的爽快。像张佳乐这么满地图铺开打,全荣耀找不出一个。连续的技能爆发费法力费操作不说,难度还大,要求也高,没打中时倒像一大块花花绿绿的背景布。

 

然而百花的团队赛永远能让他们三缄其口。大片光影交织错落,偏偏就挡上最关键的视野。重剑所及处开着血花,在绚烂迷蒙里绽出满目鲜红。枪响、雷鸣、剑起,繁花血景,光影里的剑刃无声无息地渴望着咽喉,弹药专家和狂剑士在遍野尸骨中并肩。

 

那时候的他们都真狂啊。好像什么都不怕,也有一切重头再来的勇气和心力。所以第三赛季拿到亚军他不怕,第四赛季止步四强他不怕,第五赛季中途孙哲平状态下降时他也不怕。他总想着时间还长,他们还都年轻,有手速有经验有配合,没什么是拿不下的。

 

如今豪言都折兑成可笑的自嘲*。他近乎疯狂地努力过了,可是命运从来都不肯给他一眼垂青。

 

 

 

在百花时他们不是没有打过作为对手的练习赛。

 

孙哲平真正打起来时狂得不要命,张佳乐总要提醒他注意节奏。那时候的孙哲平甩着袖子摆摆手,说不是有你在吗。是啊,有他在呢,他总能娴熟地用漫天繁花给孙哲平铺陈一个最舒服也适合他发挥的完美赛场。于是练习赛到最后打变味了,两个人又去琢磨走位和打法的配合。

 

而此刻公共频道里一片空白。其实张佳乐是想和孙哲平说些什么的,有些话他们彼此欠了太多年了,曾经的疯狂和落寞,期待与不甘。可是频道里什么都没有,好像这些年过往都是他一个人的春秋大梦,一枕黄粱。

 

那时候孙哲平对他说我们一起组个战队吧,我们会成为最棒的搭档。他记得西部荒野里那只伸出来的手,训练室里比肩而坐的无数个日夜,记得繁花血景打法的一次次完善和更新。他记得百花战队大门右边隔五十米有个安静的花园,再拐一个路口有一家店能做好吃的过桥米线。他记得纯B市人孙哲平第一次试着吃K市野生的菌菇,足足缓了两个小时,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简直是蛮不讲理的百花式打法。张佳乐在一边听着,笑到岔气。

 

最后一段记忆定格在第五赛季常规赛最后一场,孙哲平的状态开始毫无预兆地下滑。张佳乐心里好像烤着一把火,他在队里安慰大家说不过是压力太大需要些时间去调整,自己却变得越来越烦躁和急切。

 

他把孙哲平从训练室里拉出来。百花的核心队长连续缺席四场团队赛,无数媒体在网上议论纷纷,大门外的狗仔扣着帽子戴着墨镜挤成一团。张佳乐拽着孙哲平一路熟练地躲过去,耳边都是风呼啸的声音。

 

他问孙哲平怎么样。孙哲平没说话,手有点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烟。张佳乐胸腔里窜出一股无名火,他拍掉那根烟,目光带了点凶狠,孤狼一样。孙哲平苦笑着把手伸出去,好像要去抚平对面人眉头突兀的褶皱,最后还是改了道,加了点力拍上张佳乐的肩。

 

他说没事的乐乐,我的状态我自己知道。没事的。张佳乐盯着他看,狠狠地看,像要刻点什么东西进骨子里。他说大孙,你一定会好起来。我等着你,我们都等着你。

 

孙哲平垂下眼睛,点了头。张佳乐松了一大口气,差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肺腑里有什么在燃烧,一路燎到他喉咙口。他压抑着,希冀着这火的平息,可是气氛太好了,春日里新枝抽了芽,河水解了冻,蓝天上徘徊着天光云影。

 

于是他的右手寻觅着握上了孙哲平的左手,修长的手指循着缝隙一根根抚上去。他感到孙哲平微不可查的颤抖,这颤抖让他心里一片冰凉。然而他固执地收紧指节,十指相扣,一意孤行地把心里的话全数说出来。

 

“我们一起打一辈子的荣耀吧。”

 

孙哲平再也没说话。正常的,张佳乐对自己说,对于兄弟来讲这话太暧昧了,孙哲平多直啊,攻略难度多高啊,是他自己不自量力,拿着一级小号就去挑战守关boss,骨头化成灰都是输的轻了。好冷啊,他血肉里都生出冰碴子来,整个人打着摆子,好冷啊。

 

那时候他不知道孙哲平的手伤已经急剧恶化。百花战队上上下下这么大,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一个张佳乐。

 

后来第五赛季成了张佳乐一个人的疯狂。总决赛席上仍然没有孙哲平,张佳乐多少也猜到什么,但是他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片片残影。魔道学者的暗夜斗篷飞过来,弹药专家的自动手枪窜出一簇簇火焰,他站上了那个属于孙哲平的守擂位置,打败了微草最强悍的擂台阵容。擂台赛收场时王杰希从对面走下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他一眼,他依然不说话,眼里带着狠绝的光。

 

赛后的发布会上孙哲平宣布退役。张佳乐拿下了联盟这么多年唯一一个不是冠军的赛季MVP,但他没有出席,他陷在休息室的沙发里几乎没了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新晋冠军队长王杰希答记者问时说,张佳乐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但是他今天状态特别好。我们差一点就输了。他是我敬佩的对手。

 

 

 

很久前的张佳乐从不信什么幸运E,也从不愿用这个词定义自己。王杰希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不否认,但他总相信那不过是顺势时借力的一阵风,就算没有,也足够飞上去。

 

但第七赛季的失利终于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常规赛季后赛总决赛,他根本不敢抱一点可笑的希望,一只手已经碰到了奖杯,下一秒光影都散了,落下一地尘灰。比赛席的门打开了,他怔怔走出去,满场微草的应援旗绿得扎眼,王杰希和方士谦在赛场边拥抱。百花的选手们也陆续走出来了,脸上带了失落互相安慰着,又一齐挂上大度礼貌的笑容。

 

张佳乐站在台上,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怪谁,孙哲平吗?王杰希吗?他的队友们吗?他是队长,他要一肩扛下所有的褒美与责难,只有他那么累那么孤独。恍惚间曾有人和他携手并肩,后来那人走了,很潇洒无畏地挥一挥衣袖,连背影都消失进满目尘霜里。

 

“请问张佳乐队长,百花三进总决赛三夺亚军,是整体实力有问题还是战术方面有欠缺?”

“请问张队,在百花里您同时担着主攻手,战术指挥和队长的重任,是否存在力所不及的情况?总决赛的失利是不是正源自于此?”

“请问张队长将如何规划百花的未来,再要几个亚军才够?”

“请问……”

 

张佳乐木然地坐在台上。他想哭想笑,想勾着嘴角像骑士一样放出嘲讽,想问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们只看得到亚军,那么多连总决赛都没进的呢?难道你们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们吗?什么战术,什么配合,什么主攻手,其实你们什么也看不见,又凭什么说三道四呢?

 

想说的话塞满了脑海一直堵到咽喉,眼前都炸开炫目的烟花。他想嘶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像幼兽无助的哀求,像猎物被坚利的铁夹压了赖以生存的爪子。记者们的声音他早就听不到了,是啊,又输掉了,七年的职业生涯,他大概只能作为一个永远陪跑的失败者,被钉在万人注目的耻辱柱上。

 

他从张伟手里抢了话筒过来。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了,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他看见记者眼里饿狼一样的光彩,可笑又可怜得很。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在抖。他拼命清着嗓子,听见来自喉咙深处意义不明的几声呜咽。

 

然后他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整颗心都剖开。

 

“我,百花队长张佳乐。”

 

“宣布退役。”

 

 

 

他终于有了一个毫无挂念和负累的夏天。

 

张佳乐没回家,留在微草的客场,又不想再碰电脑,就出去逛。四九城足够大也足够繁华,像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地罩下来,从穹顶一直到地面,闷热难受。古老的城区被一点点挤占着,青砖灰瓦石板路,在高高低低的楼厦间艰难又尴尬地呼吸,渐渐被埋在烟尘里。

 

这一天下了大雨。老街上没什么人,天色很暗,唯有坑洼不平的路面上,一小片一小片的积水亮晶晶盛着光。路上的人打着伞守着一方晴朗天地,而另一些人行色匆匆披着衣服跑进雨里。张佳乐站在一处房檐下,伸着手去接那些无声无息摔下来的脆弱水滴,看它们在手心里沉默地交汇,激烈地碰撞,又在头顶上滴滴答答连成一线,朦胧一片遮住日光。

 

再抬起头时一个行色匆匆、普通平常的背影占据了他的视线,无限放大成他最隐秘梦境的样子。湿润的潮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愣住了,一眼不眨地盯着,又猛地把头低下去,把抖着的手藏进外套宽大的袖子里。

 

他有些话想说,也想问那人有什么话对他说。他跑起来,甚至不知道去躲避车子,任凭汽笛声隔着雨幕呜呜咽咽响成一片。无数水花被他甩在身后,又在裤脚上勾勒出一道一道泥泞潮湿的水痕,像谁划过脸颊的泪。

 

他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见一面就能释怀的,但他仍固执地向前跑着,像在追逐一个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的梦。转过不知道第几个街角时他终于抱着膝盖蹲下来,前方是一条积满了水的街道,宛如万丈深渊。

 

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机械地分神去接,韩文清的,问他愿意来霸图吗?他没说话,迎着雾气仰着头,眉间倏然落了一滴寒雨,冰冷彻骨。

 

 

 

对于一场双方都没什么仇怨的常规赛来说,赛后的发布会意外的热闹,张佳乐恍惚间如同回到五年前和三年前两次决赛的现场。张新杰走过来问他的情况,他摆摆手。他知道媒体想要问什么,他和孙哲平那一场个人赛,曾经配合无间的搭档硬生生坐在对面的比赛席上。那太疼了,剜肉刻骨一样。

 

但他早经历过更疼的了。五年前他逃了,这次他坐上了台,把自己送到台下挤挤攘攘的话筒前边。

 

几乎所有的问题都是冲着他来的。他在自己的脸上挂上一个微笑,特别沉静淡然的样子。记者的声音吵吵嚷嚷混成一片,你对前搭档在义斩复出的选择有什么评价吗,你对今天他这场的发挥怎么看,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私交怎么样,你认为他的手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张佳乐一个又一个的回答着,机械而无谓地,好像那些话那些问题都不曾诛心一样掀开他五年前的旧伤疤,强迫他抖落掉渴念上厚厚的积尘。

 

义斩的人应该早走了,他听到大巴车的鸣笛声在窗外响起,霸图的新闻发言人在旁边适时大声喊着,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了。台下的手哗啦啦举起一大片,拼命一样向前探着。最后站起来的人推了推眼镜直视着他,张佳乐选手,请问你有什么对孙哲平选手说的吗。

 

说些什么呢?好久不见还是别来无恙?

 

张佳乐自己都笑了。那是个近似嘲讽的冷笑,仿佛要撕裂开所有平静如一潭死水的表象。台下有快门的声音在响,像是子弹上膛,枪林弹雨都由他一个人顶抗。那是过去的第六七赛季惊涛骇浪里真正的一人战队,百花队长张佳乐。

 

他把话筒正了正,丢了两个字过去。他说,没有。

 

 

 

出了体育馆却很意外地遇到义斩的人。打头的楼冠宁脸上带着一贯谦和有礼的笑,说今天有幸和前辈们切磋,比赛也打完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

 

霸图队伍里几个人都看着张佳乐。张佳乐笑了一笑,说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既然这么巧遇上了,就走吧。

 

巧那个字加了点不轻不重的力道,配着他口型多了咬牙切齿的意思。一时间两队还在门口杵着瞅来瞅去,孙哲平先迈了步子,说走吧。

 

Q市的海鲜自然是没话说的。几个人转了一圈选了家挺偏僻的大排档,进了包间,落座时义斩几个人相互推挤,把孙哲平推到张佳乐边上。孙哲平把头抬着,张佳乐却没看他,跟韩文清张新杰凑在一块讨论菜谱,小辫子在脑后一晃一晃。

 

点完菜楼冠宁拉着韩文清说话,张新杰正襟危坐着目不斜视,倒是林敬言拽了张佳乐的袖子低声问他方不方便,是要跟他换座位的意思。张佳乐沉默着摇头,他坐在孙哲平左边,分出去一点目光凝在那人左手腕一圈一圈缠着的白色绷带上。

 

菜很快上来了。霸图和义斩没什么仇怨也没太多交情,大家都客客气气地闷头吃着,不大的空间里充斥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张佳乐来Q市一年多了,却还是吃不惯海鲜,此刻正皱着眉和一整只蟹较着劲。这时一大块蘸足了料的蟹肉落在张佳乐碗里,他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一双筷子从右边收回去。

 

饭桌上其他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张佳乐愣怔着,他知道虽然外界对孙哲平的评价大都是狂傲,但他总能在你注意不到的地方细心温柔。他突然害怕了,自己都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只知道再也坐不住,再也维持不住一个礼貌正常的微笑,再也无法面对这一切熟悉的关心。他一下子站起来拉开椅子,迈开脚步踉踉跄跄地冲出去,一路跑到卫生间里,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捧着水一把一把泼在脸上。

 

他苦笑着想刚才的比赛,百花式打法早就更新过了,可是整整五年的差距孙哲平踩着一场比赛的节奏就追了上来。只有孙哲平能这么了解他,只有孙哲平能让他丢盔弃甲没有一点办法。水珠从他脸上一串一串淌下来,张佳乐眼角余光扫着门口,太好了,他告诉自己,没人跟过来,再没人看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最后狠狠抹了一把脸跨出去,一眼看到孙哲平靠着门站在外边。

 

张佳乐几乎要气笑了,你又来找我干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五年前就拒绝了我。他看着孙哲平有点忙乱地在衣袋里翻找纸巾,突然起了无名火,他不接纸巾,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孙哲平,不知道等一个解释还是赌一口气。他终于听到孙哲平开口,就像平地起了声惊雷。

 

他说乐乐,我喜欢你。

 

 

 

张佳乐有过很多璀璨斑斓不切实际的梦境。梦里的孙哲平站在花海中对他伸出手,说乐乐,我喜欢你。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触碰那只手,然后就是熟悉的花飞梦散。太过漫长而深刻的岁月早就教会他不要妄自去期待什么。

 

他几乎又以为自己在做梦了。可不就是梦吗,第一狂剑孙哲平打个人赛怎么会输给他,荒唐可笑极了。然而他又清醒过来,繁花血景都是八年前的事了,八年后的张佳乐和百花缭乱一起站在霸图的队伍里,在所谓老将的疯狂中燃烧最后几分力气。

 

有什么用呢?他想,你现在说喜欢我,有什么用呢?回不去了。他近乎悲哀地笑了一声,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没有等到这句话?哪怕是一个暗示也好,如果他等得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吗?

 

回不去了。他勉强勾了勾嘴角,挂上一个苍白而飘渺的笑容,特别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说,哦,我知道了。

 

然后他很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把一切似是而非都甩在后面。他走得很快,隐隐约约听见孙哲平的声音夹杂在风里飘过来,似乎是在问他,你后来再上过那个百花的小号吗?

 

他没说话,却想着,很久以前也没人对他说过再见。

 

 

 

回到霸图时已入夜了。无风无月,几颗疏星在天幕上悬着,显得凄清寥落。张佳乐回了房间,一路上没遇到人,长长的熟悉的走廊上一片寂静。

 

他习惯性地坐进宽大舒服的电竞椅,探身伸手按下电脑的开机键。插卡时他顿了一下,还是拉开桌柜摸出那张小号来。卡面积了些薄灰,和一堆杂物一起,在抽屉第一层里排得整整齐齐。

 

他确实没再登过这个号。那个夏天他应下韩文清的邀约,赌上名声拼了命,孤注一掷。他知道张新杰正带着队和叶修斗智斗勇,明白自己也应该去出一份力,却还是开了这个叫浅花迷人的小号,加了百花谷,说不清是愧疚还是补偿。

 

他容许进入自己生命里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个人来了又走了,他却放不下。他磕磕绊绊练到五十级进了神之领域,先去了西部荒野。荣耀几次更新,这里却一如既往,让他想起很多荒诞不经的少年往事。

 

可时间依旧向前走,百花也合该在荼蘼开到最烈时黯然退场,花期事了。张佳乐自嘲般扯开嘴角一笑,侧脸被屏幕上荣耀的进场画面映得发红。

 

最先进入视线的是好友申请,在角落里有节奏地亮了又灭。他没有设置拒绝所有人,却也从来不理会,每次上线都任由那个光标碍眼地一闪一闪,好像自己的人气还有从前那么高。此刻他硬着一口气点开,划下去,最底端一条来自再睡一夏的申请信息静静躺在那里。

 

——我愿意和你一起,再打一辈子的荣耀。

 

 

 

鼠标定住了。张佳乐伸着手,似乎是要去够电脑边上的水杯,却不由自主地颤着,只能勉强触到冰冷的玻璃边缘。角色在堪萨斯城上线,有人试探着攻击,也有人记得这个号是个大神,更多的人来来往往与他擦肩,不多看他一眼。

 

耳机里各种音效吵嚷着响成一片,他只是坐着。有风顺着半敞的窗帘撞进来,地面上印着月亮的影子。脸上一凉,他后知后觉地抬起手去抹,有水珠砸进掌心,沿着几条长长的纹路滚进袖口里。

 

那是他迟到了五年的泪。

 

 

 

-END-

 

注1:“如今这豪言都折兑成可笑的自嘲”,化用自“这一路尘嚣,豪言折兑成自嘲”,出自《天之厚我(张佳乐中心向)》歌词,策划沐隐,填词七世有幸。

卖个安利,真的想强推这首歌。

一年前开坑的时候想的是误会和错过的剧情。如今时隔一年,心境和笔触都变了很多。我自认已经讲了想讲的故事,也为自己一年的遗憾落下一个不算完美却至少是完整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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